答应我,无论疾病或健康,都要做差劲的烂人好吗?(1 / 3)

秋天结束好像是一瞬间的事情,天空和树木看上去都很萧索,或许这是专属俳句诗人的物哀季节。千隼没有感受这份诗意的余裕,原因无他:诅咒师夏油杰在东京高专宣战,预告他将在圣诞夜于东京新宿与京都两地释放数千只咒灵,并对它们下达【赶尽杀绝】的命令。

“……能够集结到京都的咒术师大概二十多名,阿伊努的术士我也尝试联系过了,目前只有三位回复了我。两位同意帮忙,另一名则说‘这是你们大和的事情,和我的民族没关系’。”在电话里,千隼向堂兄汇报道。

“这种人偶尔也会碰到呢。”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轻快,仿佛发动此次恐怖袭击的家伙不是他学生时代以来的好朋友,冷静得要命。“辛苦你了。”

“没什么辛苦的,都是我该做的事情。”

一般话说到这里,堂兄就该切断电话了,可是今天他似乎还有事想和她说。“说起来,你最近过得怎么样?”

“为什么突然这么问?”

“前两天有个家伙给我打电话打探你的动向。你猜猜是谁?”

“父亲他给您添麻烦了吧,真是抱歉……”

“我告诉他,真着急小孩离家出走的话就报警去。”

“我今年都二十六岁了,警察绝对不会受理的。”

“所以说你现在在哪儿,有地方落脚吗?”堂兄问,“到底出什么问题了?”

“我一切都好,住处也有。至于和父亲之间的事……讲出来也尽是些丧气话,不劳您费心了。”

“和哥哥撒娇也是可以的哦,我会夸千隼好棒的。”

“这样啊……”自己无意识流露出的这句感叹听起来既像是思念,又像是不知所措。“悟大人,可以问您一个有点无聊的问题吗?”

“你问吧。”

“多年前姐妹交流会那天的情形,不知您是否还记得——当时和您说的那部电影,后来您有去看吗?”

“怎么忽然间就怀旧起来了,是因为圣诞节要来了吗?那部电影……嗯,还没来得及看。等除夕夜的时候我们租碟片一起来看怎么样?我去京都找你。”

“不用了,我只是随口问问,没有别的意思。”千隼笑了笑,心下竟然觉得释然,“我早就猜到会是这样,毕竟您很忙嘛。”

***

四年前,父亲与一个小规模咒术师家族出身的女子结婚了。

“要结婚也得等你的人生大事先定下后再说。身为父亲,我的义务就是把你放在第一位。”

小时候千隼问他会不会哪天有新妈妈,他倒也曾说过这样的话。不过到底是计划赶不上变化,眼看快五十岁的父亲又开始觉得子嗣还是多些来的保险。然而不知是不是早年风流的报应,还是年纪摆在那里,力不从心,婚后竟始终一无所出。焦急的男人没有别的办法,只能把这份期望寄托在女儿身上,劝说千隼尽早做打算,别像他一样错过生育的最佳时间。

“——你和直哉的关系不是向来不错吗,不妨去问问他怎么想?爸爸虽然不希望你们成婚,仅仅传承术式的话他还算是不错的人选。若能达成协议交给禅院家一个资质尚可的孩子,想来直毘人先生也会同意你们的结合。对我来说无论女孩还是男孩都很好。假如他们执意索要男丁,在这方面妥协下也未尝不可。”

千隼只觉得恶心。不是因为父亲建议她和直哉结合,而是因为他说得好像这件事就和牲口繁育一样简单。于是她离开了,一个月以来不曾回家。

***

“百鬼夜行”以夏油杰身死东京落下帷幕,那之后千隼便整日无所事事地窝在客厅的沙发上,吃饱了睡、睡不饱了,只靠电视和游戏机像废人一样活着。因为是冬天,有时候甚至两天才洗一次澡。对此直哉嫌弃万分,时不时念叨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娶了一个邋遢的懒婆娘。

“少管我,我要把这六年来没过的假期一口气过完!”家里蹲千隼理直气壮地说。

“除夕家宴我必须去露个脸,可能晚点回来。”出门前直哉嘱咐道,“跟超市订的食材下午送到的,我放冰箱了。速食的你要吃就去橱柜里自己找。”

千隼拿起厨房大理石岛台上的收据看了看:“怎么又买那么多大蒜?上回买的三个全发芽了。”

“总比要做饭的时候找不到要好,我走了。”

看了一会儿综艺节目,没由来的特别想吃柚子。希望有和大蒜一并买了,说不定呢。千隼边祈祷边打开冰箱一顿翻找,果真有柚子。

嗯,不愧是小直。

***

找了个理由早退离席,从禅院家出来后直哉立刻往中京区赶。让那家伙一个人守岁也太可怜了,没办法,还是去找她吧。反正这些年来也没有人过问他周末的行踪,可见其实自己对老头子和家里而言也没那么重要。

这个时间就别想在饭店买到年节菜了。直哉找了家车站附近的酒馆买了烧鸟烤串和屠苏